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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捕衙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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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天下提调总捕衙门门前,用熬过夜的红肿眼睛盯着路上的行人,似乎那里面有罪犯。这是他入总捕衙门的第四年了。就在第三年年末,他和一起入衙门的人被升为从八品,这就意味着他正式成了一名小吏。在此之前,有一些一起到衙门的人被提前升为从八品。他认为,有的人根本不如他出色。但是,那些人大多是名门大派来的弟子,不象他来自一个小门派。而且,他除了练剑与办案外,也不会与衙门里的上司活络关系。因此,尽管衙门里很多人承认他能干,但很少有人认为应该提拔他。他也知道这一点,但是他仍然为自己这几年办的几件大案感到骄傲。虽然他现在只是从八品,但就凭那几件案子,许多老捕快都做不到。他现在唯一觉得不足的是他的剑法尚未臻顶尖,如果在办案时碰上真正的高手,他仍然无法取胜。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家里走去。所谓家,不过是几个同入衙门的捕快一同住的屋子,就象衙门里的值班房。因此,他大多数时间都不愿很早回去。今天他实在感到太累了,因为他昨夜几乎一夜没睡。他的腿刚刚迈下最后一级台阶,就见一个人极快地从眼前走过。三年多捕快的经验使他对身边可疑的人都不放过。尽管今天他已经十分累了,但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不对。他揉了揉眼,跟在那人后面。那人似乎没有发现他,只顾自己往前走。他终于发现这人有什么不对了。这人从后面看起来象个女人,但穿着男人的装束。他想,也许这个女人家里有什么急事要办,必须抛头露面不可,因此才改换男装,也许她不是歹人。因为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一件采花案。近一个月以来,京城接连发生五起采花案。受害人不是官宦之女,便是富家小姐,还有一个是京城“九通镖局”副总镖头的女儿。据受害人讲,犯案手法每次都一样,采花贼在半夜时分潜入受害人房中,先摇醒她们,再以点穴手法将受害人点中,再实施强暴,最后临走时在地上划上一朵海棠花。但与以往的案子——比如说去年那次“玉如来”十三宗采花案不同的是,这个采花贼只奸而不杀。按捕快的经验,采花贼因怕被人认出,一般不留活口,这个采花贼却是有点与众不同。即使如此,五个受害人中倒有三个自尽身亡。两个活下来的一个是父母日夜守候,另一个就是“九通镖局”副总镖头郑武风的独生女儿郑烟儿。郑烟儿自幼丧母,随父亲习武,在年轻女子中功夫也算是拿得起来。她十六岁开始随父亲走镖,在江湖中也算小小有点名气。一片密林的暗影,已在沼泽边朦胧。************夜色在空间很随便地涂抹着墨汁,淹没了月亮,淹没了星星,天地间渐次混为一体,四周遭渗透着些许神秘和惶恐。静谧是夜的梦境。往常夜巡的风们,也躺在树丛中集体打盹。唯半截朽木之上,醒目地兀立着一只白色的水鸟,一动不动,看起来今宵它已把此处作为安全岛,设防在水的中央。天色越来越暗,这个白色的生灵也快被涂成黑色了。幽寂中,密林深处却醒来鸱鸟闪电的目光;蛙们的准时奏响了乐章……黑色的夜,其时也有瞪大的眼睛。她那晚正在熟睡,觉得有人将她摇醒。她是习武之人,反应自然较常人要迅捷,一睁眼便发觉身前站着一个蒙面人。她乍惊之下,左掌刚刚推出半招,便被那人点中了穴道。她也听说此前京城发生了四宗采花案,但决未料到贼人竟敢找上镖局。她张口欲叫,又被那贼人封住了哑穴。那贼不似一般贼人慌张忙乱,倒象在自己家中一般,悉悉索索地宽衣解带……夜行贼一边说着、一边拿食、拇二指捻弄郑烟儿的乳头,另一只手不停的在她耳下和颈部搔扒,胯下的肉棍更是缓缓的延着蜜穴肉缝抽动。有时硕大的龟头挤开两片湿淋淋的阴唇没入阴道,但是他立刻又抽了出来,依旧不疾不徐的在淫洞外磨擦,很快的郑烟儿的情欲被撩拨起来,久旷的身躯作出饥渴的真实反应,所以当夜行贼从她胯下抹出满手的浪水,伸到她面前时,不由得羞红了双颊。但是她深知对方的厉害,乘着理智还很清醒,颤声的哀求道:“哥!你饶了我吧!”

“好!小宝贝!放心!今天哥哥疼一疼你,只要你还是那么听话,咱们今天就不作那‘苏三起解’。”

郑烟儿闻言心头大定,急急的说道:“行!行!只要我做得到的,我一定听话,你……你……先把手拿开好吗?”

夜行贼嘿嘿冷笑两声,放开了她的身子,说道:“小骚屄!还想拿贞节牌坊不成?我人来的时候怎么看见你把手指插进了骚屄里啊?明明就是在想男人的鸡巴,你就别再装烈女了!”

郑烟儿羞窘的无地自容,嘤嘤的啜泣起来,怒声道:“住口!你……你……你给我出去!”

夜行贼看她生气的模样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,不觉心痒起来,也不答话,反身就压了上去,对着她的樱唇吻去,两手穿进睡袍底下,在滑腻的胴体上四处抚摸,更紧按住肥肿的肉穴在阴蒂上一阵揉磨。郑烟儿起先奋力的挣扎,奈何对方灵活的舌头好象裹了蜜一样,令人舍不得松开,那魔掌过处似乎一道道的暖流在身上移动着,舒服的不得了,肉穴处更传来一波波颤栗的快感,淫水像无止尽的涌泉,连自己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,此时内心不由暗暗叹道:“罢了!罢了!就当是上辈子欠了这个恶魔!随他去吧!”

心防一失,欲火就像窜烧的野火四处漫延开来,小室的温度急遽上升,锦被不知何时已滑到床下,薄薄的睡袍早已扯得稀烂,两条赤裸的肉体交缠在一起,郑烟儿表现得更加放浪、饥渴,一条玉臂紧勾着对方脖子,小嘴吸吮着对方的舌头,鼻息咻咻,另一只玉手紧握住粗硬的肉棍用力的捋动着,不时将它拿去与蜜唇磨擦……终于夜行贼挣脱了她唇舌的纠缠,抬起身来,两手揪住饱满的双峰,腰臀同时使劲,粗大的阳具一下捅入淫汁淋漓的肉洞,如急风骤雨般抽插起来,郑烟儿更是死命的挺起屁股,配合着肉棒的进出,让肉穴一下下的顶撞淫根,一时之间只听到啪啪的小腹撞击声,在寂静的深夜里特别清晰可闻。渐渐的郑烟儿的小嘴里传出了断续的呻吟,最后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:“亲哥哥!肏死我了!喔!喔!……撞到……花心了!啊……啊……啊!不行了!亲丈夫!妹妹丢给你了!嗯……嗯……啊!”

只见她在一阵抽慉之后,两手死死的搂着对方的屁股,身躯紧绷,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,整个人软瘫了下来,几乎不分先后的,夜行贼在几下快速的冲刺之后,低下头来一口咬住一粒大奶,腰嵴狠狠的往上一顶,马眼紧吻着子宫口也喷出一股浓精来。激情过后,夜行贼紧搂着郑烟儿的娇躯,手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丰奶,笑着说道:“浪蹄子!喂饱你没有啊?想不想再来个‘过三关’呢?”

郑烟儿闻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,道:“死人!骨头都快被你揉散了!还来!再说天都快亮了!”

夜行贼嘿嘿几声干笑之后,低下头在她耳边一阵低语……“什么?不行!不行!不可以这么做!我办不到!啊……好痛!”

原来夜行贼听得郑烟儿拒绝了他的话,便狠狠的将她的乳房用力捋了下去,立时红肿起来,接着沉声说道:“你最好识相点!这事已由不得你作主,你也不想你的事传得街知巷闻吧?乖乖的听话!日后自有你的好处!哥哥也会常来疼你的。”

郑烟儿此时真是欲哭无泪,对方的话彷似雷震,令她惊吓不已,只能含着满眶的眼泪,委屈的点头答应。夜行贼见她回心转意,不由大为高兴,又一把将她搂了过来,说道:“小宝贝这才乖!来!哥哥赏你个鸡巴吃吃!快!将它含了!”

“哥!天快亮了!被人发现不好!呜……喔!喔……嗯……嗯!”

郑烟儿虽然穴道被点,但神智清楚,觉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这贼才心满意足地缓缓下床穿衣,画了一朵海棠花后离去。尽管这贼自始至终黑布蒙面,但郑烟儿在这半个时辰内感觉他是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。郑烟儿不似其它柔弱女子,一遭大难便寻死路。她知道这贼人决不会洗手不干,肯定还会再在京城做案。她一心要亲手抓住这贼,洗清自己的耻辱。因为她父亲与总捕衙门的许多捕快相识,捕快们也答应她一有风吹草动,便请她前来一同捉贼。本来这个案子初发时,大家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采花案,交由京城的衙门去办就行了。直到郑烟儿出事,衙门的捕快听说此人居然如此沉着,实在是个扎手的人物,而且已经连出五案,他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,只能将此案移交提调总捕衙门。本来这件案子不是交给他办,他这一段手中也有别的案子。但他对这种采花贼最是深恶痛绝,因此一开始便十分留心此案。今天见一人形色可疑,本以为与此案有关,但后来发现这人是个女子,他防范之心便去了一半,因为一个女子肯定不会是采花贼。他就在犹豫中又跟着这个女子走了一段路,见她向东城走去。他又多了些疑惑,因为这五件采花案都是发生在东城,是不是这女子与此有关?反正他的家也在东城,他索性就跟着这女子一直走下去。这女子走了一阵,到了一家门前突然停了下来。这是一家富户,深宅大院。大门紧闭着,门上两个兽口铜环只怕有海碗粗细,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也有千斤之重。这女子在门前站了一会儿,又围着这家围墙转到后面。他越来越觉得这女子可疑,因为一个好端端的女子为什么会大白天在别人家门口转来转去。他知道这女子不会轻易离开,索性躲在一棵树后。果然,过了一盏茶的光景,这女子从屋子另一面转了回来,又向周围扫了几眼,才转身离开。他这时睡意全无,悄悄跟在她后面。这女子这次却是没走多远就拐进一家酒楼。他看到酒楼才想起腹中饥饿,索性随她走进去,在角落不起眼处坐下。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女子,但那女子却轻易发现不了他,这也是他几年做捕快的经验。他见那女子也无甚异状,只是面带忧虑之色。再仔细看,他发觉这女子竟然是个美人。虽然她穿了男装,面上也有些尘土,但仔细看去,她一张鹅蛋圆的脸上五官清秀,后颈处露出雪白的肌肤。他不由得心中暗笑,这样的美女也出来装男子,只要不是瞎子,不是呆子,只要看上两眼都能发觉出来。他猜得不错,立刻就有两个既非瞎子又非呆子的人看出了不对。一个年老者身着破衣,似是乞丐,缓缓沿桌乞讨,但一双眼睛却四处张望。他一眼就看到这女子,于是向她那桌走去。刚走到她身边。这乞丐似乎站立不住,一下跌倒,他竟然向这女子身上倒来。这女子本来正在沉思,突然见有人倒来,忙站起躲闪。那老乞丐双手在空中乱舞,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,却什么也抓不住,倒下时在这女子前襟抓了一下。这女子给人在前胸蹭了一下,登时大窘,她还没回过神来。旁边又过来一人,大吼道:“你这老家伙,天天在这儿讨饭,还不快滚。你看把这位公子的新衣服都摸脏了。”

说着就伸手给这女子来拂衣服前心。这女子不防他竟然有此一下,前胸又被这人摸了一下,弄得心头乱跳,满面通红。这人转身抓住老乞丐的后腰,拉着他径直下楼去了。这女子见这两个人离开,坐回座位,心下还一时难平。他在旁边看得清楚,这两人分明是一伙的小偷。他们欺负她一个单身女子,那第一人探出她胸前荷包中有钱,使个眼色,第二个人在她胸口拍时已经将她怀中荷包偷走。他本想上前说破,但为着看这女子倒底是何来历,不便泄露身份,因此看着这两个小贼一路跑下楼去。这女子也无甚查觉,一个人只顾自己喝茶。他一边吃着东西,一边观察她有何异状,眼见得她吃完了茶,又要了两盘点心。但她只是尝了两块点心,便叹了口气,不再吃下去。她抹了抹嘴,伸手到怀中掏荷包结帐,突然面色大变,竟然找不到荷包在什么地方。旁边站立的小二见他左找右找找不到,不禁面露鄙夷之色。这酒楼确实也常有人来吃了却无钱付帐。小二见她又找了好一会儿,阴阳怪气地道:“两盘点心加一壶香茶没多少钱,可不劳您老掏这许久吧。”

这女子腾地一下子脸红起来,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他见这女子走路身形,也是身有武功之人,为何却如此缺乏江湖阅历,轻易着了小毛贼的道。如今没了荷包,付不了帐,弄得尴尬非常。她一张粉脸涨得通红,不住向四外扫视,似乎想找出是谁偷了她的荷包。正在此时,又一女子站起身来。只见她中等身材,眉清目秀,眼角眉梢却带着勃勃英气。他一看便认出这是郑烟儿,他知郑烟儿也识得他,于是便低下头去。郑烟儿话也不多说,从怀中掏出茶钱放在桌上。那女子见有人替自己付账,不由得十分纳闷,正要开口询问,郑烟儿却一扭身,如风般下楼去了。他见郑烟儿如此,不知是何用意,但不由感叹她为人颇有男子之风。这女子也不知所以然,一下子呆在当地。许久许久,她才缓缓走下楼去。凭他数年的经验,他感到这女子定是非同一般,郑烟儿也不会毫无原因地替她付账。他决定跟踪这名女子。于是他尾随这女子下楼,七拐八拐,来到一家小客栈。他亲眼见那女子径直走了进去,显然她是住在此处。他站在门口,想了一下,认为这女子虽然不会是采花贼,但晚上定会到那家富户去,也许她与这采花案真有关联也未可知。他揉了揉双眼,从床上翻身坐起,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就换上夜行衣向那富户走去。三更时分,他果然看见那女子一身黑衣从远处奔来,翻墙进入大院。他刚要从树上跳下,就见另一女子也随着她跳入大院。他定睛一看,还是郑烟儿。他顿了一顿,跟在郑烟儿后面跃过大墙。那女子好象对路径很熟,一直来到一所屋前。屋内灯光摇动,显然人还未歇。又过了好久,屋中灯灭,再无动静。他盯着这女子与郑烟儿,不知她们要干什么。忽然,一黑衣人似狸猫般从另一侧房后窜出,直奔这卧房而去。他忽地明白了:这便是五宗采花案的主凶。郑烟儿虽然不知他是谁,但已看出这女子端倪,便跟踪她到此。果然,那人到了门前,伸手去拨门拴。郑烟儿未等那女子现身,抢先飞身跳出,双掌直拍这人后心。那人听得背后风声响动,心中颇惊,忙回头招架。这时,那女子也从暗处跳出,却呆立在当地,竟不上前帮助任何一方。他只见郑烟儿与那人拆了十余招,便知郑烟儿不是他的对手。再过片刻,郑烟儿心下着急,从腰中抽出软剑,一抖手刺向那人前心。那人嘿嘿笑了两下,仍然空手对阵。郑烟儿即使一剑在手,仍然不是这人对手,被他掌风逼住,渐渐挥不开软剑。那人手上加紧,忽地左手中指弹出,将郑烟儿的软剑斜弹出丈余,右手食中二指探出,点中郑烟儿小腹“气海穴”,郑烟儿登时栽倒。这人冷笑一声,面露杀机,左掌挥起,便要下落。旁边那名女子这时却突然喊到:“师兄,住手。”

那人一呆,回头一看,面现惊诧,竟张口结舌,说不出话来。他刚才本想出手相救郑烟儿,见变生不测,这女子竟管这人叫师兄,就伏在当地不动,看个究竟。这女子两步上前道:“师兄,你……你不要一错再错。”

那人哼了一声,“我有什么一错再错,还要你来装好人?”

这女子眼中流下两行清泪,哽咽道:“师兄,我……你怎么……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,但你我只是兄妹。我没想到如今你却干出这种事。”

她顿了一顿,又道:“一个月前,你离开师门,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负气,但一个月来京城连续发生五起采花案。我本也不知是你,但你却每次都留下一朵海棠花。你……师兄,你现在随我去见师父,他老人家……”

这男子又是哼了一声,道:“见师父便怎样?他能把你许配给我么?”

这女子登时脸红,怒道:“你怎么还是不知悔改?我一直当你是好兄长,你却……” 那男子道:“你一直当我是好兄长?哼,你我相处十几年,可为什么你却要和那个什么流云剑钟名岳……”

这女子突然厉声打断他:“我们相处十几年便如何?我可曾答应过你什么?你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。钟大哥为人光明磊落,似你做出这等事来,可比得上他?”

那男子沉吟半晌,柔声道:“海棠,你虽然没有答应过我什么,但我的心你还不知道?我所以离开师门,还不是看你和那姓钟的……”

这女子道:“住嘴,我们怎么?你不要胡说,我荣海棠清清白白,可不似你做出这等卑鄙之事。你十几年在师父门下,受他老人家教诲,居然做出江湖上下三滥的为人不齿的勾当,采花盗柳,你忘了咱们入师门时师父是如何说的么!”

那男子听到这句话,脸色渐渐变得阴郁起来。荣海棠见他这般脸色,便以为他有悔过之意,轻声道:“师兄,虽然你大错铸成,但回头是岸,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。”

那男子突然厉声道:“我怎么回头?我回去师父会饶了我么?就算师父饶了我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当我看到你在那个姓钟的怀里时,我万念俱灰,只觉了无生趣。师父十几年来待我恩重如山,但没有了你,就算师父的教导我也不在乎。”

荣海棠道:“师兄,你怎么还是不明白,你我只是师兄妹。再说天下好女孩尽多得是,你又何必如此。如今你污你清白,而且连犯五案。你知不知道现在已有三个女子为此自尽。”

那男子摇了摇头道:“我也不想如此。想我冯中原自幼立志在江湖上行侠仗义。但不知怎么,我自从见了你,便一颗心都在你身上。你可知道我那日的心情么?我原本想来京城散散心,没想到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在庙会中撞到张家青鸾,她长得和你简直一模一样。那时我神智恍惚,明知她不是你,但不由自主,尾随她到家,终于忍耐不住,犯下重案。”

荣海棠打断道:“那另外四个女子可与你相干?你又为什么不肯收手?”

冯中原道:“既有一次,便有其二。一次与五次有什么分别。”

他又突然提高声音道:“我就是让你看看我冯中原没有你照样可以得到天下佳丽。” 荣海棠摇头道:“你根本是色迷心窍,还那里象以前那个师兄。”

冯中原猛然扭头,撕掉脸上的蒙面黑巾,“不错,我是色迷心窍,但还不因为是你。” 荣海棠见他脸上表情骇人,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,不由得倒退了一步。冯中原恶狠狠地道:“反正我已到今日地步,师妹我再问你一句,你若是愿意与我远走高飞,那便万事休提,若是不然……”

荣海棠冷笑道:“不然便怎样?”

冯中原一步一步逼了过来,道:“你既已知我是采花贼,还能怎样?”

荣海棠喝道:“你敢胡来?”

冯中原冷笑一声,“我有什么胡来?那姓钟的做得,我便做不得?”

荣海棠大怒,道:“你这无耻之徒,快快住口,否则我与你师兄妹之情今日便恩断义绝。”

冯中原也不答话,又迈上两步。荣海棠见状,知他已是迷失了心智,如同变了个人。当下左掌一立,便向他面门打去。冯中原笑道:“你我同门多年,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武功,你要动手还能讨得便宜?”

荣海棠一咬牙,手上攻势加紧,但心中惊慌,因她知冯中原所言不虚。自己晚他三年入师门,又是女子,武功与他相差一大截。但今日之势,若不动武,势难解决。冯中原起初只是躲闪,后来见她果然招招都是杀手,才打起精神应战。二人战得二十几个回合,荣海棠便抵挡不住,被逼得连连后退,冯中原却毫不留情,步步近逼。荣海棠一招“海底寻针”,左手食中二指直刺冯中原前胸,脚下却倒纵出去。冯中原将身子一侧,避过一招,见荣海棠要走,立刻飞身上前,从荣海棠头顶跃过,拦住她去路。荣海棠转身又走,却又被冯中原拦住。冯中原冷笑道:“师妹,你既不仁,休怪我不义。”

说着唿唿两掌,将荣海棠逼退两步。他左腿飞起一脚,直踢荣海棠右膝,荣海棠向左一闪,右手成爪,候个正着,抓住荣海棠左肩“肩井”要穴,力透掌心,顺着经脉直逼下去。荣海棠感觉半身酸麻,跌倒在地。冯中原又是一声冷笑,道:“师妹,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中,怪不得我。”

说罢俯身去抓荣海棠双肩。荣海棠此次来京寻他,未想到冯中原会变得如此,以为自己只需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便可使他回心转意,但她毕竟缺少江湖历练。冯中原已是连犯五案,又有三条人命,怎能回头?不料今日也落入他手中,自己心中又急又羞。他在暗处见此情景,便知冯中原已是穷凶极恶。荣海棠一被点倒,他就飞身跃出。冯中原双手刚刚搭到荣海棠双肩,就觉得背后有人,扭头一看,果然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站在面前。冯中原惊问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他昂然道:“天下提调总捕衙门从八品捕快凌烟阁!”

冯中原一愣之下,哈哈大笑:“我当是谁,一个小小的捕快,也敢来管闲事。”

他自恃名门正派,武功高强,并未把凌烟阁放在眼里。凌烟阁傲然道:“不错,我是小小的捕快,但你却是个大大的淫贼。我今日便要抓差办案,你若识相,便随我投案。” 冯中原哼了一声,猛然跃起,双掌击向凌烟阁前胸。凌烟阁见他方才动手,就知他武功不弱,当下抽出腰间宝剑,直刺过去。二人拆了三招,冯中原道:“你小小五行剑的弟子,也敢来送死。”

凌烟阁不禁有些佩服,他竟然在三招之内就认出自己的门派。但冯中原还是低估了凌烟阁:凌烟阁虽然出身小门派,武功也并不强,但这三年办案多起,临敌经验却是强过冯中原,更何况他身为捕快,一股正气凭添了几分胆气。冯中原做贼心虚,气势上先输了几分。再加上凌烟阁有股忍劲,如同四大名捕中的快剑冷血一般,常常能打败武功强过自己的对手。所以虽然冯中原武功高过凌烟阁,但数十招内竟然不分胜败。冯中原毕竟是贼人胆虚,想尽快打败凌烟阁逃走。他见久战不能取胜,心中焦急,掌法一变。凌烟阁见他掌法变化,不知来路,攻势登时便弱了下来。原来冯中原这套掌法是他师父新创的武功,未在江湖上露面,凌烟阁自然不识。又拆得三十余招,凌烟阁渐渐抵挡不住他的掌势,被他逼得不住后退。冯中原见凌烟阁抵挡不住,心中高兴,使出这路掌法的精华,唿唿几掌攻将过去。凌烟阁见四面八方都是掌影,不知如何抵挡。冯中原一掌拍出,凌烟阁躲得慢些,正被打中胸口。冯中原心中大喜,又是一掌跟上,但却觉得掌心一凉,却被凌烟阁手中长剑刺中。原来凌烟阁虽然不是他的对手,但若那时逃走,冯中原也奈何不得,但凌烟阁生情执着,不肯就此放手,拼着受他一掌,趁他高兴之时,攻势稍慢,使出一招“难酬蹈海”,正中他手掌心。冯中原掌心刺痛,登时倒跃出去。凌烟阁咯出一口鲜血,却再次挺剑而上。冯中原气势被他压住,见他前胸染上鲜血,却比方才更加勇猛,不禁大惊,只得应战。但他武功毕竟高过凌烟阁,再战十余合,凌烟阁右臂中了一掌,长剑落地。冯中原趁势飞起一脚,将凌烟阁踢翻在地。他踏上一步,伸足欲踩凌烟阁头顶,不料凌烟阁着地一滚,左手拾起长剑,一招反手剑刺出,正中他大腿。他大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冯中原心下骇然,滚起身来,已是站不稳了。他料今晚占不得便宜去,便一跺脚,倒纵上房,想就此熘走。凌烟阁刚想飞身去追,却见他一个倒栽葱,又从房顶掉了下来,一名老者身着青衫,跟着从房顶飘下。冯中原躺在地上,颤声道:“师父,您老人家来了。”

那老者哼了一声,扭头向凌烟阁道:“这位大人,老朽佩服了。”

凌烟阁见他气概非凡,知是非常人,立即拱手道:“晚辈凌烟阁,不知前辈何人?” 老者道:“老朽九天玉龙南啸天。唉,教出此等逆徒,实是惭愧。”

凌烟阁闻言一惊,不料眼前这老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剑门掌门人九天玉龙南啸天。南啸天成名数十年,在江湖上颇有侠名,不料这冯中原竟是他的徒弟。凌烟阁忙道:“晚辈不知南大侠在此,失礼失礼。”

南啸天原本是背对冯中原,却听得他偷偷起身想走,当下头也不回,反手抓住他左肩,手上使劲,将他左肩琵琶骨捏得粉碎,接着不顾他惨叫,又将他左肩琵琶骨捏碎,冯中原登时瘫倒在地。南啸天又叹了口气,走过去解了荣海棠与郑烟儿的穴道。这才转过身来道:“凌大人是五行剑张昆张大侠门下吧。”

凌烟阁道:“他老人家却是在下恩师,大人二字万不敢当。”

南啸天点点头,道:“不料张大侠门下竟有凌少侠这样的人才。我枉称英雄一世,教的徒弟中还算他有些出息,不料竟然……唉!凌少侠入总捕衙门三年,却着实办了几件大案。玉如来、云中燕、飘萍帮,这些响当当的角色竟然都是折在你的手中(详见拙着‘江山美人’)老夫本来不信,今日得见你力斗我这逆徒,有勇有谋,不得不佩服。”

凌烟阁忙道:“南前辈过奖了,不过是我职责所系,不敢担当您老谬赞。”

南啸天又点了点头,道:“凌少侠,若不嫌老朽饶舌,我有一言。”

凌烟阁道:“南前辈请讲无妨。”

南啸天道:“少侠虽然勇谋兼备,但武功尚且不足,若是将来遇到黑道上的厉害角色,恐怕……我见少侠的五行剑法已经十分纯熟,但不知何故,少侠剑法中带着一股执着之气。”

南啸天又道:“这五行剑本应五常,金木水火土,仁义礼智信虽然不同,但五行相生相克,少侠不可拘泥于剑法套路。金者义、木者仁、水者礼、火者智、土者信,本为五行剑之本,但夫兵者以正合、以奇胜,武者亦如此。方才少侠那招‘难酬蹈海’本属水,但金生丽水,少侠若明白五行生克之理,不拘泥于剑招原式,那剑就不会只刺中他掌心,而是切下他一只手掌了。”

凌烟阁听得频频点头,他为人执着,当初学剑时一心一意,务求尽善尽美,但如此难免就拘泥于剑招套路,渐渐忘却了剑意。如今听南啸天一讲,果然茅塞顿开,喜道:“多谢南前辈指点。”

南啸天微微笑道:“凌少侠不必太过客气,老朽一时兴至,随口胡说,万勿见怪。” 南啸天见凌烟阁是个可造之材,又心痛冯中原之劣行,便指点了凌烟阁几句武功。南啸天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,凌烟阁听他一番话,比自己摸索数年也要胜强十倍。南啸天又是一拱手道:“凌少侠,这逆徒违犯国法,十恶不赦,少侠将他带回,如何处置自有国法当头,咱们就此别过。”

说罢一扭头,与荣海棠二人飞身而去。郑烟儿从一旁走过来,道:“凌大……大哥,多谢你擒此淫贼,今日若非你在此,我可能命已归西。”

凌烟阁摇摇头:“今日都是南前辈之功,与我何干。”

郑烟儿又道:“他犯下如此令人发指之罪,论国法当诛,我请凌大哥允我手刃此贼,日后大哥便说他拒捕时被杀如何?”

凌烟阁忙道:“郑姑娘不可。他纵有万恶在身,亦要有国法处置。姑娘纵然恨他,他已归案。衙门自会还你一个公道。我等抓差办案,万不可违法乱行。”

郑烟儿点点头:“凌大哥果然是为人执着,一点也不变通。”

凌烟阁道:“不错,执法如山,就是如此。”

郑烟儿笑道:“我只是试试凌大哥而已,他这厮早晚是一死,我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
凌烟阁也笑了笑。郑烟儿又道:“凌大哥的名字好怪。”

凌烟阁悠悠道:“我以前不叫凌烟阁,叫做凌雁哥,因为生我那日空中有大雁经过。但我十八岁弃文从武,就改作这个名字了。”

郑烟儿道:“那必是取‘请君暂上凌烟阁,若个书生万户侯’之意了。”

凌烟阁一笑,“郑姑娘果然是慧质兰心。”

郑烟儿道:“我倒真想听听凌大哥为什么会在十八岁那年弃文从武,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。”

凌烟阁苦笑道:“有什么精采。你若不嫌烦,他日我会说与你知道。(凌烟阁之事详见拙着‘江山美人’)”

说着,伸了个懒腰,道:“我这个案子破得可真是巧。这案子本不当我办,但阴错阳差今日早晨看到了荣姑娘,又看到了你。谁知却误打误撞地破了此案……又是一夜没睡,我可真的累了。”

郑烟儿回过头看到地上的冯中原,见他面无人色,不禁恨恨道:“你也是名门正派弟子,如何做出此等事来。”

冯中原道:“你们不会明白,当你爱上一个人却又得不到时,理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
凌烟阁脸色忽然凝重起来,郑重道:“我当然明白。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不能得偿所愿么?男子汉大丈夫,竟然堕落至此。你误人误己,还把这都怪到荣姑娘身上。哼!” 凌烟阁虽然在说冯中原,但却眼望远方,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什么心事。郑烟儿在一旁见他不言不语,就这么过了许久许久。************尾声: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,色不迷人人自迷。冯中原以为佳人误他,却不知他却是自己误己又害人。好男儿何患无妻。纵然心爱之人不可得,十步之内,必有芳草。似他这样到头来落得个身败名裂,却是何苦?凌烟阁皱着眉头走出总捕衙门。本来前些日他误打误撞地破了京城五起采花案,凶手冯中原也已被正法,不想今日上司又交给他一件新近发生的采花案。十日前,江湖上赫赫有名的“芙蓉山庄”三小姐庄青雁在家中被人掠走,两日后被弃在“芙蓉山庄”门前。虽然性命无忧,但已经被人奸污。“芙蓉山庄”庄主庄梦蝶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。巧的是,这姐妹三人是一胞所生,长女庄青凤、次女庄青鸾、三女庄青雁,都是双十年华,云英未嫁。庄梦蝶当年在江湖上凭着八仙剑法打下赫赫威名,又娶了昔日“芙蓉山庄”老庄主的女儿阮小青,因此才继承下这座山庄。只是庄梦蝶金盆洗手已久,山庄一直平静,而且庄阮联姻,在江湖上谁人不知,哪个不晓?竟然有人公然对“芙蓉山庄”挑战,还是对三姑娘庄青雁下手。更为嚣张的是,此人在庄青雁身上留下字条:此番被你逃脱,十日后再来。大家均不知此字条何意。庄梦蝶本不愿外扬家丑,但想到庄青雁是在山庄内被劫走的,而且此人竟然敢下书挑战,可能来者不善,这才向总捕衙门报案。凌烟阁接下此案后十分头痛,若想破案必先询问受害者情况,但受害者庄青雁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,受此凌辱后怎能询问?他不禁暗暗叫苦。但是职责所在,不得不为之。现在凶手仍无踪影,事情刻不容缓。他只得硬着头皮前往“芙蓉山庄”。走到半路,凌烟阁突然想到,何不请郑烟儿出面相助。前些日在破冯中原一案中,他无意救下郑烟儿,这个女子为人豪爽果毅,况且她本人也是采花案的受害者。如果她能够出面,估计庄青雁能够向她有所流露。两日后,在通往“芙蓉山庄”的大路上,一男一女结伴走来,正是凌烟阁与郑烟儿。凌烟阁道:“只剩下五天了,此番可要有劳郑姑娘了。”

郑烟儿道:“凌大哥哪里话来,上次若无凌大哥相助,我已被冯中原那厮所害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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